信之道论
昔者圣人作《易》,立中孚一卦,上巽下兑,风行泽上,内外相感,其象曰:“豚鱼吉,利涉大川,利贞。”夫信之为德,非徒言语之诺,实乃天地之心,万物之本,人伦之纲也。信始于中,发于外,成于行。
《中孚》之义,贵在“中”字。中者,心也,腹也,诚之藏也。古者谓“腹中有子则为孕,有孕则为孚”。孚者,如卵之孵,如胎之育,内有其实,外有其应。故《中庸》云:“诚者,天之道也;诚之者,人之道也。”无中不立,无孚不信。饥不择食,则心无所主;言不由衷,则信不可久。
信以诚生,以行为验。
孔子曰:“人而无信,不知其可也。大车无輗,小车无軏,其何以行之哉?”信如车之𫐐𫐄,行而不辍。然信非空言,必本于仁,合于义,达于礼。子贡问政,子曰:“足食,足兵,民信之矣。”必不得已而去,曰:“去兵。”子贡曰:“必不得已而去,于斯二者何先?”曰:“去食。自古皆有死,民无信不立。”信重于生死,岂虚语哉!
信在细微,感通豚鱼。
《中孚》初九曰:“虞吉,有它不燕。”虞者,仁兽,不食生物,守信之至也。豚鱼虽微,知风而动,舟人观之,以为候焉。河豚群浮,谓之“拜风”,鼻出水面,则东风西风可知。此非人力所强,乃天地自然之信。君子观之,知诚信之德,不必高声,不必显迹,但使中心有孚,虽豚鱼亦应,况于人乎?
信以感通,不言而化。
九二曰:“鸣鹤在阴,其子和之;我有好爵,吾与尔靡之。”鹤鸣子应,非以令也,以其情通也;我有美酒,愿与君共,非以利也,以其心孚也。故《诗》云:“鹤鸣于九皋,声闻于天。”至诚之道,不动而敬,不言而信。
信有节度,过极则凶。
上九曰:“翰音登于天,贞凶。”鸡本鸣旦报时,信禽也,然飞升太高,声达于天,地听不闻,徒为哀鸣。信至于极,反成虚名,形正而实亡,故凶。老子曰:“大音希声。”真正之信,不在高言,而在实行;不在朝堂,而在民间。
信以制衡,损益有时。
中孚之上下,含“风雷益”与“山泽损”。益者,损上而益下,民说无疆;损者,节下以奉上,不失其度。信非一味施予,亦非刻薄寡恩,唯执其中,损益合宜,方为大道。故《书》曰:“信誓旦旦,不在丹书。”要在心契,不在文约。
信贯始终,化成天下。
自“雷泽归妹”之许诺,“山雷颐”之养育,至“风山渐”之进德,终归“中孚”之化。信如春雨,润物无声;信如北辰,居其所而众星共之。尧舜以诚治天下,三代以信守宗庙,周公吐哺,天下归心,皆信之道也。
结语:
信也者,不在于口舌之争,而在于腹中有物;
不在于誓言之繁,而在于鼻出知风;
不在于高位之呼,而在于泽上之风。
故曰:诚于中,形于外,孚于人,化于天下。
此之谓古人信之道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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